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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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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下午過於詭異以至於我很久都沒回過魂兒來,坐在書架旁邊拿著一本書心不在焉地看,轉過頭去發現雲雀已經靠著椅背睡著了,本來就丟了魂兒的心臟又亂七八糟地跳起來。

試圖思考人生卻無從起步,再想一想,一直以來我不是思考得太多了嗎?簡單一件事非要提綱挈領地弄出中心思想來,結果現實的發展哪像安排好的劇本啊。

我以為沒有什麽能夠註定,所以對未來一直抱著模糊的隨便的態度,好像說喜歡這麽一個人,卻也沒有期望著長久,因為不相信“定”之一字。既然如此,那我就什麽也不需要啊,只要當下這一刻就好了。但是如果需要……

我看了一眼雲雀,心說,他不是已經給了嗎。

夠了夠了,不要再想了,在這關乎世界存亡的時刻!

我決定遠離讓自己不安的源頭,回自己的小房間裏休息。

大抵是最近這十天過得也不是很輕松,所以竟然睡沈了,悠悠轉轉醒過來的時候摸了時鐘一看,半夜四點鐘,揉了揉肚子也懶得起來,翻個身又睡過去。

第二次醒來是被刺耳的警報聲叫醒,還有拍門的響聲。

敵人終於照過來了,並且直接攻破了彭格列基地。

我匆忙換好衣服出去,看見草壁君正在阻攔雲雀,而迪諾正從走廊另一頭跑過來。

阿綱他們正在撤離,傳訊過來說不要和敵人正面碰撞,斯庫瓦羅留下來抵擋來襲,我們保存實力要緊。

雲雀肯定不想逃,之前Choice之戰的時候斯庫瓦羅就曾經和他搶對手,讓他大爺很不爽。

我越發體會出草壁的苦楚來,心念急轉找了個理由:“密魯菲奧雷在基地這裏只派了一個人,但並盛和我們有關的地方都不會放過的,比如說學校!”

然後雲雀就被說服了。

我卻猶豫了片刻。密魯菲奧雷的那群怪人全都不屬於人類範疇,比如在巖漿裏泡澡什麽的,斯庫瓦羅一個人留下能擋得住嗎?

可是事到如今也挨個擔心不過來了,大嗓門他福大命大不會輕易折了,我要是婆婆媽媽倒顯得不相信他。於是一起離開了基地趕往學校。

本來只是隨口編造的理由,但顯然有它的合理性,密魯菲奧雷六弔花之一的晴戒持有者真的來了學校。

一番苦戰過後,雲雀開啟了酷炫的彭格列匣,贏得了勝利。初代的意志這種玄幻的東西不在我們的討論範圍內,至於初代的意志是手銬這種可能有損先輩形象的話題也不要提及好了。

打敗那個深綠色海草頭發的六弔花說起來只是一筆帶過,但實際上還是挺麻煩的,反正雲雀跟迪諾都掛了彩。雲雀拿了對方的晴指環,直接拋給我,然後回了十年也未改的風紀委接待室,我還得認命地跟上去給他大爺處理傷口。

迪諾和阿綱取得了聯系,他們順利躲開了追殺,現在正逃亡並盛森林。

我們準備休整了一陣子再出發,意料之外的一隊人卻忽然來訪。

比幻術所見還要清減上兩分的長發版骸帶著幾個人閑庭信步地走過來,還好是我先出門看見了,立刻把門關上,背抵著門好像在固守堡壘。

“什麽情況?”我經過仔細觀察,有個猜想又覺得難以置信。

骸微微一笑,“唯,不準備歡迎我麽?”

永遠都不會準備的……

我為了驗證那個帶點驚悚性質的猜測,打開折刀甩了過去,骸閃身卻用手抓住刀柄,慢條斯理地轉著那把鋒利的蝴蝶刀。他身後一個穿著瓦利亞制服戴著誇張的青蛙帽子的清秀少年一臉面癱樣地開口:“Me賭對了,師姐看到出獄的師父一定一點都不高興,W.W,快給錢。”

紅頭發的年輕女孩兒大吼道:“是M.M!而且我才沒有跟你賭那種東西!”

“你真的……出獄了?”我覺得這事兒有點玄幻。

“托白蘭·傑索的福,”骸輕笑著,掃了一眼那個青蛙少年,“還有這個比你成器得多的徒弟。”

……哦,真是抱歉我很不成器。

也不看你才教了我幾天啊!

“那麽,是來幫忙打密魯菲奧雷的麽?”我盡量壓低聲音,“看不出來十年過後你變成好人了嘛。”

“Kufufufu……”他的標志性詭異笑聲還是沒改,“只是來解決一些和白蘭的私人恩怨罷了,不要把我和那群黑手黨混作一談。”

……傲嬌貨是沒有出路的骸君你趁早轉型吧。

“怎麽解決到這兒來了?”

“據我所知,”他緩慢道,“白蘭還沒有親自出手,但他麾下的六弔花幾乎全部出動了,這些人的資料還不了解,不能貿然出手。我有個計劃,需要雲雀恭彌的配合。”

這真是……玄幻的事情一樁接一樁。

“是要我去……當說客麽……您太高看我了。”光是阻止你們兩個打起來我就會很傷腦筋啊。

“不行麽,哦呀,果然是毫無作為的弟子呢。”

“……你行你上。”

“我要去說服瓦利亞的首領,”骸輕描淡寫道,“或者你覺得我們交換任務比較好?”

=口=,“不,我負責雲雀好了……什麽計劃——等等瓦利亞也過來了?!”

“師姐好遲鈍。”青蛙少年聲線平板地說話。

“我聽到了!”

“失禮了。”他回答。

骸轉手給了他一叉,真的是用三叉戟穿過了對方的帽子,“大人說話,小孩子不要插嘴。”

青蛙少年轉動視線,面無表情的臉一點波瀾都沒有,半晌吐出一句話:“好疼啊。”

我扶住額頭深深地覺得這個小夥子果然成大器。

然後骸說了他的計劃:以幻術迷惑敵方,使他們暴露殺手鐧,幻術的內容卻是我們這邊大家都死掉……

我只能說我盡力,但骸溫柔地笑著,語意森然地表示,是務必,不是盡力。

總覺得自己給自己找了些大爺供著。

送走了這一行人,我給自己加強了心理建設,最後決定拉上迪諾墊背。

意料之外的,雲雀沒有表示反對意見,倒是用一種難以描述的眼神盯著我,半晌之後冷聲道:“不要把我當小孩子哄。”

……媽蛋誰在把你這麽個大殺器當小孩子!你要是藍波的話早就甩給你一把糖要你聽從組織指揮了!

決戰前的兵荒馬亂大概就是這樣,而真正的決戰並沒有驚天地泣鬼神的開場效果。

我們按照計劃在次日前往並盛森林時,正碰上骸解除幻術,手握地方戰鬥數據,我們全員又基本無損地站在那個叫做桔梗的六弔花面前,一副黃雀在後的樣子,還是有點爽。

然而很快,出現了一個半透明的不知道能否稱為生物的高大人形物體,發射出宛如青蛙或者蜥蜴的舌頭一樣的長索,而且數量眾多,不分敵我進行攻擊。密魯菲奧雷那邊有兩人被纏住,生生被吸幹了火炎,從半空墜落。

許德拉為我擋了一擊,我立刻停止火炎輸送,小蛇回匣,那長索宛如活物一般直探過來。雲雀用拐子勾住了兩條,立刻被纏上,完全無法掙脫。

“退後。”雲雀低聲道,手上的指環爆發出蓬勃的紫色火炎,卻在一瞬之間如同被風吹熄那樣低伏下去,源源不斷地被那長索吸走。

我試圖割斷它,失敗了,反而有新的長索纏住了我的手腕。

雲雀眼神一凜,嫌棄式地“嘖”了一聲……也不看看他自己是什麽狀況。

“感覺得到火炎在流逝,沒其他問題。”我說。

“火炎是以你的生命為能源的。”他冷哼一聲,棄了浮萍拐,抓住我的手,高密度的雲火炎爆發出來,長索立刻改了目標去纏雲雀。

我大腦空白了一秒鐘沒反應過來,然後迅速地思考著辦法,瞥了眼手上戴著的瑪雷指環,死馬當活馬醫一樣,集中了火炎靠近長索的一點,爆發式地沖擊出來。

這麽狠它斷了也不能責怪自己不結實。

雲雀瞥了我一眼,沒說什麽,和我一起采用同樣的方法解決了附近的多條長索。

安全是安全了,不過我近乎脫力,雲雀的臉色也不怎麽好。

他往樹林盡頭的空地走,我深吸了一口氣,拖著腳步跟上去,膝蓋一軟卻差點摔倒。

幸好還是穩住了,心說瑪雷指環雖然厲害倒真不是正常人用的。

前面的雲雀頓住腳步,側身,伸出一只手。

不知道該覺得驚訝還是喜悅,我怔住了,他又皺了眉,走回來兩步,白皙漂亮的手就在我眼前。

……不知道十年後的雲雀君到底留了什麽筆記給他,為什麽覺得一夕之間人設都推翻了。

大抵是我心中所想表現在了臉上,雲雀微微瞇起眼睛。

“提醒過你吧,”他說,“別把我想成固化的某一種人。設定?嘖,真不知道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麽。”

我一把將爪子搭上去,直起身來,誠懇道:“抱歉。”

雲雀不是很滿意這個反應倒也沒追究,大步往前走了,雖然似乎的確註意了一點速度以便我不太費力地跟上。

……是嗎,我一直固守著某種觀念麽?

一個人影從樹上落下來,輕巧靈敏。

是骸,他抱著陷入昏迷的庫洛姆。

用不著客套,骸直接把庫洛姆交給我照看,他要上前線。

“還能打?”我瞄了瞄他的臉色覺得跟雲雀一樣人都不算太好。

“不能又怎麽樣呢,一起找個山洞躲過這場浩劫?”

……媽蛋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我撇了撇嘴,接過清瘦的庫洛姆,不知道出於何種心態目光謹慎地望向雲雀。

他點頭,清淡道:“你留在這裏也好。”

你們不打起來就好,我在心裏說,然後道別:“再見,註意安全。”

雲雀似乎是勾了一下嘴角,仔細看又不存在,倒是骸嘲諷式地哼了一聲,以一種“你真是無可救藥”的眼神掃了我一遍。

他們離開了,我將庫洛姆放在樹下,惴惴不安地等著。

什麽,這就是結束了嗎?

只要這麽等著……就可以嗎?

在模糊的想象裏還以為是打群架,貼身血戰,凡爾登絞肉機——抱歉混進去了奇怪的東西。

巨大的響動一直不斷,而我默念著所有關於信任的話。

恍然過了一個世紀那麽漫長,我聽見劇烈的聲響,沖擊天地的強光在同一時刻爆炸開來。

下意識地回過頭去,腦海裏放空了那麽一陣子,然後看見那個青蛙少年走過來,到我面前。

“贏了哦,師姐,”他面無表情又聲線平淡地說,“擊掌慶祝吧。”

“……誰會跟你有擊掌慶祝的熱情啊。”

因為實際上沒有作為這個少年前輩的經驗所以我不是很好吐槽。

“Me來帶她過去師父那裏,”青蛙少年指了指庫洛姆,“你們馬上就會回到十年前了,師父又是寂寞的一個人了,啊,想起來真是感傷呢。”

“快擺出感傷的表情來!”不好,還是說出來了。

青蛙少年歪了歪腦袋,“哦。”

我扶住額頭,另一只手揮了揮,表示你快走吧。

他很會意地抱起庫洛姆,離開了。

突然之間的靜寂令人心慌,我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由遠及近的腳步聲終於到了耳邊。

“走了。”雲雀一步沒停,直接抓住我的手腕,拖著繼續走。

“去哪兒?不是應該和大部隊一起回去嗎?”作為家族的一員怎麽能這樣就跑了啊!

“別想強迫我群聚。”雲雀回頭,鳳眸裏寫著厭倦,暗示著心情不好。

我觀察了一下發現沒有受傷的痕跡,難道是沒打得成架所以不開心麽?

剛才和那個清秀小面癱少年的對話已經使得我有一種拳頭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所以現在我十分希望好好理論一場。但是在我開口之前,雲雀淡淡地補充了一句:“即使是你。”

臥……臥槽,這招太高明了。

我很謹慎地盯著他,霧之戒強撐著點燃了,“你是雲雀嗎?”

他一怔,然後眉頭狠狠一皺。

“你的腦子裏到底都裝著什麽東西。”雲雀冷聲道,然後我的額頭挨了一彈,挺痛的。

“因為心裏放下了一塊大石頭,”我揉著額頭,吐一口氣,“嘛,你不知道吧……十年後的你和我說,世界可能只有一個,在不斷被改寫,所以,這場穿越也許會改變什麽……就不用,是悲劇啦……”

算了,什麽世界大局啊後續掃尾啊都交給阿綱吧,Boss你加油,我搞定你的雲守都已經是拯救世界級別的難題了。

“我知道。”雲雀低聲道,聲音奇異地放輕了。

“哦……誒?”

“嘖,”停留在我腕上的手微一下滑,抓住我冰涼的手,“原來滿腦子都在想著這些東西啊。”

我慢半拍地一驚,擡眼望向他的時候剛好聽見那句嘲弄的話,黯藍色平靜又寬廣。

靜默落下來,不知道為什麽我就不能說話了,明明應該炸毛或者反諷回去啊,再次一點少女心地表現出羞怒啊!

“臉紅得真快。”雲雀若無其事地回頭,抓著我繼續往前走,“難看,盡快改掉。”

“雲雀恭彌——”什麽玩意兒啊這都!

“準許你改口,”一陣詭異的沈默,“唯。”

天光明亮,卻竟然不是粉紅色。

這真的是未來篇的結束嗎怎麽看怎麽像全劇終啊!

這裏是粉紅色狗血泡沫劇全劇終的後續篇。

白蘭被阿綱打敗了,那個和彭格列的諸位只有僅僅兩日相聚的小姑娘尤尼犧牲自己覆活了彩虹之子。那麽驚心動魄的故事,只此一句話說完,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正是生命的真相。

抱歉,因為經過了強大的沖擊,腦子稍微有點不對勁。

在短暫的休整過後,我們齊聚入江研發的時空穿梭機前面。

這個時候我已經思考過了一大圈人生,所以最終恢覆了常態,雖然Reborn踹了我一腳說蠢貨給我撤掉那種表情。

我以為我沒什麽表情,應該很平和。

雲雀仍然一個人站在遠離人群的地方,一貫的清冷表情。有時候會真的很想用第三人稱去探究他的神經回路到底是怎樣轉的。

沒有辦法啊,上帝視角,但是沒關系,來日方長,目前已經解鎖了足夠的成就。

這個時代塵埃落定,據彩虹之子之一的威爾帝說,白蘭造成利用瑪雷指環造成的一切都會覆原,雖然不大相信,不過,我們的未來畢竟還沒有來。

要回去了,真正地,創造新未來。

作者有話要說: 在死蠢的作者標出“已完結”之前都沒有全劇終啊TUT,不要忘記尼醬。

完結篇寫得特別卡,所以也遲遲拖著沒有更新,都走到這裏了請求陪這個故事走完。

不知道怎麽感謝追著這篇文並且給我留言的讀者才好,把這種破小說發出來就是希望有人看有人說說話,真心愛陪我說話的你們。

明後兩天坐火車回學校,接下來半個月都軍訓……摸不到電腦,所以,不嫌棄的民那可以點番外了,我站在烈日下的時候順便想想。說著暑假完結結果竟然沒有做到,那我就再打個欠條吧……九月份連番外一塊兒完。TUT不相信我的話也請隨便留點話來安慰即將黑成煤球的作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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